第1000章 我的男人,我知晓

迪巴拉爵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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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死焦林?”

    姜星思忖着。

    张霸说道:“焦林此举乃是为了抱上杨氏的大腿,为此他不惜羞辱国公。老姜,咱们生死事小,国公威严事大。不杀焦林,杨松成会如何看国公?那人如何看国公?长安人,天下人会如何看国公?咱们要做的便是,谁伸手,便剁了谁!”

    姜星躺在床榻上,眯着眼,“老夫有些好奇的是,杨松成为何不动?”

    焦林上杆子去巴结杨松成,拿下了姜星。按理,杨松成就该为他收尾善后。

    这是上位者笼络人心的手法,屡试不爽。

    比如说护短,实则便是这种手法的变种。

    你跟着我,你为我办事,有事儿我挡着。

    这是担当,没这个担当,谁愿意跟着你?

    捷报到了长安,焦林有些惶然不安,但杨松成却无动于衷,这与他的秉性不符。

    “他难道害怕了?”张霸说道。

    “说不定!”姜星有些兴奋,“若是怕了,这可是个意外收获。”

    杨松成惧怕北疆的报复,说出去杨玄身上能增加几层光环。

    “别忘了,国公当年曾攻入杨家,更是摧毁了杨家的围墙。千年杨氏,第一次如此狼狈。杨松成难道就不怕国公再来一次?”

    张霸有些兴奋,大概是想见到第二次。

    姜星幽幽的道:“你觉着国公还能来长安?”

    “为何不能?”

    “杨松成等人会处心积虑弄死国公。”

    “北疆大军枕戈待旦,一旦国公有不测,便大举南下!”

    “你这人,厮杀是好手,谋事却差些意思。”姜星咳嗽了几下,“国公若是去了,北疆也就散了。小国公还未长大,这便是是他们敢动手的缘由。”

    “那上次他们为何不动手?”

    “上次国公像是眼巴巴的来要节度使之职,哪怕拿下内州,也只是守成。坤州一下,天下人都知晓了国公的意思,这是要与北辽持续打下去。长安能容忍?”

    “不行,便大军南下!”

    “放屁!大军南下,南疆和西疆都会出手。到了那时,这个大唐就乱了。”

    “乱中取胜!”

    “你特娘的在无理取闹!”

    “好了。”张霸说道:“杨松成搁着焦林不管,老夫总觉着这背后没那么简单。”

    姜星说道:“按理,杨松成庇护焦林不是问题。他出手把焦林弄到南疆去,张楚茂还在,护着焦林不在话下。

    就算是南疆不成,西疆赵嵩那边是他们一伙儿的,庇护个将军算得了什么?他无动于衷,老夫觉着……怕是在看着,等着。”

    “圈套?”张霸眸色一冷。

    “有可能!”姜星说道:“你想想,若是咱们出手弄死焦林的时候,杨松成的人就在外围看着,只等咱们动手,他们就蜂拥而至。一旦咱们被拿住……”

    “舆论!”张霸想到了包冬,“长安就能造舆论,说国公令人刺杀大将,这是欲图谋反呢!”

    “现在他们就想弄个屎盆子往国公的头上扣,可国公远在北疆,找不到。焦林便是个靶子!对,这狗几把就是个靶子!”

    姜星冷笑,“难怪他躲在金吾卫中,而不是去杨家求救。老夫判断,他知晓了杨松成的意思,这是要豁出去再拼一次。”

    张霸说道:“成了荣华富贵,输了,一了百了!”

    “越是如此,咱们就越是要谨慎。”

    “但不可不做!”

    “没错,焦林,必须死!”

    姜星闭上眼,张霸起身,“你先养着,老夫去布置一番,寻机动手。”

    “等等!”

    姜星举起手,张霸回身,蹙眉道:“你养你的伤,老夫知晓轻重。”

    “老夫在想……焦林近期多半不会归家。外室那里咱们的人盯着,他多半知晓。如此,唯有金吾卫是安全的地方。可他不能一直在金吾卫,否则传出去就是个笑话。他能去哪?”

    姜星睁开眼睛,“找到他要去的地方,等候!”

    “可咱们的人手……”

    张霸苦笑,“最近盯着会馆的人多了不少。”

    “问问梁王府的小郎君,不行,就去求见赵三福!”

    “李晗倒是好说,与国公交情好,此等事也无需瞒着他。赵三福……”

    “国公说过,赵三福,不是决定我北疆前途的大事,都可以信任。”

    “为何没有周氏?”张霸问道。

    姜星放低声音,“女婿做事求丈人,这不是丢人与否的问题,而是,以后如何打交道的问题。国公没说,但老夫仔细思忖了许久,当初来长安之前,统领也说过,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别去求周氏。

    要为国公争口气,让国公以后面对周氏时,说话腰杆子能挺起来。无欲则刚,这是国公说过的话,记住了,记牢了!”

    “娘的!没事儿娶妻作甚?”

    张霸牢骚满腹,姜星冷冷的道:“不娶妻,难道让国公一辈子做鳏夫?再有,不娶妻,哪来的小国公?”

    “娶个普通女子多好,省事。”张霸叹息,“老夫想到了当年的太子妃,陈氏出身,礼仪无可挑剔,可看着却觉得冷。也不知陛下当年如何能忍受这等妻子。”

    “住口!”姜星喝住了他,“赶紧去办事!”

    张霸笑道:“老夫知晓,不过是牢骚罢了。再说,太子妃如今在方外,虽说孤寂了些,可好歹活下来了。”

    “去吧!”

    姜星也想到了那个冷漠的太子妃。

    当初毒酒送来后,孝敬皇帝竟然不是邀请太子妃来一起享用,而是把国公的生母黄氏给拉了来,两杯毒酒,一起赴黄泉。

    哎!

    这人,真心没意思啊!

    “对了,北疆来人,锦衣卫的,说是想去禁苑。”

    姜星蹙眉,“去禁苑作甚?”

    “陛下的那些女人都在禁苑中,大概是想去问些消息。”

    “潜入倒是问题不大,可那些女人闹腾起来,会打草惊蛇。”

    “不会。”张霸很自信。

    “为何?”

    “她要寻的是,太子妃!”

    ……

    长安禁苑。

    皇室的方外之地。

    “陈芸儿!”

    一个老尼站在院子里喊。

    “何事?”

    头发依旧乌黑的前太子妃,孝敬皇帝的发妻陈芸儿出现在门外,神色澹漠。

    老尼说道:“该洒扫了。”

    陈芸儿缓缓走出来,在门边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老尼碎碎念,“别想着自己还是什么太子妃,孝敬皇帝进了恭陵,以后你去了多半进不去。老实些,勤快些大家都好。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惹恼热了我,收拾你又能如何?难道左相还能冲进来收拾我?难道孝敬皇帝还能从恭陵中钻出来杀了我?”

    皇家有方外之地,专用于皇室中人栖身。但却也有不同之处。比如说公主等人出家便不会在此。

    帝王驾崩,丢下一群女人怎么处置?

    搁在后宫中膈应新帝,而且,若是碰到个生荤不忌的帝王,说不得能弄出一些丑事来。

    比如说当今皇帝李泌,这等人连儿媳妇都能受用,就别说什么父祖的女人了。弄不好还期待备至。

    故而帝王一去,有儿子的嫔妃多半跟着儿子去封地。而没儿子的嫔妃,只能进了这里,每日青灯古佛,青菜豆腐,虚度一生。

    刚开始进来时,许多嫔妃都说解脱了。

    帝王到了暮年,往往喜怒无常,嫔妃们首当其冲,若是不小心触怒了帝王,下场会很惨。

    而且帝王到了暮年,除去极少数几个嫔妃之外,大伙儿的日子格外干涸,雨露就别想了,只求没人找茬。

    如今到了方外清净地,格外的惬意。

    一日两日,惬意!

    三日四日,还行!

    半月一月,很是无聊!

    半年一年,这日子老娘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两年三年……老娘要疯了!

    四年五年……成了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而皇室的本意,便是让她们做木头人,无思无虑。

    这样的日子,对于这些曾经万众瞩目,享尽荣华富贵的女人们来说,堪称是地狱。

    刚开始日子还行,一年半载后,看管她们的女尼就变了脸。

    早起诵经做早课,接着洒扫,干完活才能吃饭。

    什么?

    青菜豆腐不想吃?

    那便不吃了!

    渐渐的,这些曾经在红尘中绽放光芒的女人们,渐渐沉寂了下去。

    等死罢了!

    还想什么?

    陈芸儿历来冷漠,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来。

    老尼对她也不客气,但凡触犯了自己的规矩,该罚就罚,陈芸儿也不争辩,该做就做。

    但好歹她的父亲是当朝左相,能平衡朝政的大老,女尼们也不敢太过分。

    扫地,对于曾经的天之娇女陈芸儿而言有些陌生。

    在家中时,她是被父母宠爱的珍宝。

    进宫后,她是太子后宫的第一人,皇后预备役。

    别说扫地,扫帚都没碰过。

    但现在却扫的格外熟练。

    老尼看她做的认真,这才满意的道:“谁再咋呼,就照此责罚。”

    太子妃都被罚了,你等算个屁!

    这是杀猴儆鸡。

    那些女人默然。

    有人看了陈芸儿一眼,“这个女人,白瞎了一张脸。”

    能做太子妃的女人,德行第一,但长相也得兼顾。否则你让太子晚上看着一张平庸的脸,怎么下得去手?

    陈芸儿不说千娇百媚,但哪怕是多年后,依旧能看到往日的风华。

    这时一个女尼进来寻老尼有事,老尼骂道:“都老实些!”,说着她环视一周,见无人敢和自己对视,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她一走,那些女人就进了屋子,随即世界安静了下来,仅有陈芸儿扫地的声音。

    她扫到了大树下,突然,大树后有人轻声道:“见过娘娘。”

    陈芸儿身体不动,默然。

    “娘娘,奴奉命前来,是有事相询。”

    一个女人从树后现身,福身道:“奴的主人是娘娘的故人。”

    陈芸儿澹澹的道:“我不知。”

    女人拿出了一块玉佩。

    陈芸儿看了一眼,眸子微动,“陛下的玉佩。”

    “是!”

    女子说道:“这是信物。”

    “他想知晓什么?”陈芸儿澹澹的道:“我就在禁苑之中,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奴的主人想知晓些当年事。”

    “何事?”

    “当初有人弹劾陛下调戏宣德帝的嫔妃,此事娘娘可知晓?”

    “是此事?”陈芸儿一怔,眯着眼,“无稽之谈!”

    “果真?”

    “我的男人,我知晓!”陈芸儿微微抬眸,当初太子妃的气势骤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