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决战将至

谢王堂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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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芳死了,而且死得很惨,费了半天劲七拼八凑起的这具尸体,仍然缺了半条胳膊。

    弄死糜芳,逼退许褚,今天的刘封确实好好的出了口气。不过,发泄过后,刘封发现又有新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如果他所猜不错,糜芳应该是糜竺派来监视自己,但是现在监视者就这么死了,虽然是咎由自取,但远在后方的糜竺却不见得会这么认为。

    糜芳之死,多半会更加刺激到糜竺的猜忌之心。

    “大公子,糜将军的尸体该怎么处理?”马谡打破了沉默。

    “尽快安排人送回夏口吧,连同此次的前后详细经过,一并送回去,具体该怎么写,你应该明白。”刘封手拉白布,重新将那具不堪的尸体覆盖。

    “大公子几次苦劝,糜将军执意坚持出战,并命大公子殿后,设下埋兵之计,但交战之后,糜将军撤退不及,不幸死于乱军之中,大公子率我等化悲愤为力量,奋力死战,最后才将敌军战退。大公子觉得这么写可不可以。”

    马谡很聪明,这样一封战报,尽管把沼泽伏兵之计的功劳让给了糜芳,但却为刘封撇开了先前抗令不从之事,如此一来,则糜芳和那七百士卒的战死,则完全跟刘封沾不到半点关系。

    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事后别人就会认为,既然你刘封早有妙计,却为何不事先告知糜芳,却让糜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仍然盲目出战,虽然糜芳的战死不是刘封所导致,但跟他刘封也脱不了干系。

    刘封对马谡所说很满意,点头道:“嗯,就这么写吧。”

    …………

    百里之外,乌林。

    宽阔的军帐之中,左右两边点着八支巨大的火炬,映的帐中温暖明亮,与帐外的天寒地冻恍若两个世界。

    大帐中央的巨大案几上,两翼各支着一根粗如儿臂的烛火,红光闪动下,案后那个身裹红袍的男人,正在是凝精会神的盯着平铺地案面上的巨幅地图。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焦黄黎黑的皮肤、消瘦的面庞,但配上那深邃的、蕴藏着无穷智慧的眼睛,却流转着一种不凡的光泽。锐如鹰隼的目光下,仿佛有种洞察一切的智慧。

    垂卷的帐帘被从外掀起,一股冷寒挟裹着着细碎的雪片趁机溜入帐中,火把闪烁舞动,沉重重的步迈中,一名虎熊之士进入了帐中。

    “仲康回来了吗?”

    曹艹并没有抬头,却已判知是何人入内。绝大多数人,包括曹仁这等亲族将领,想要见他都必须事先通传。在曹军众将中,能不经允许就擅自接近曹艹的人,屈指可数。

    “褚无能,败军而回,请丞相责罚。”

    曹艹抬起头来,看着单膝伏地,精神黯然的许褚,鹰目中闪过一丝奇色,很快便被泰然无物的笑所代取,他微微抬手,淡淡笑道:“胜败乃兵家常此,何足挂齿,仲康你起来吧。”

    许褚站了起来,低头不语,脸色的愧然之色仍然挥之不去。

    “那大耳贼的鲁山营是谁在领兵,竟能让仲康受挫?”曹艹好奇的问道。

    许褚脸上的惭愧之色愈重,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击败,心头就颇不是滋味。不过,面对曹艹之问,他却不敢有任何隐瞒,默默的将鲁山之战的经过说了一遍。

    “刘封?”曹艹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额头,似乎在从记忆中搜寻这个陌生的名字,忽然眼眸一亮:“这个刘封,莫非就是刘备前不久刚刚收养的那个假子吗?”

    许褚点了点头:“正是这小子,这小子手中还握有青釭宝剑,原来上次长坂坡时,杀害夏侯将军的凶手就是他。”

    瞬间,曹艹的鹰目中凶光一闪:“想不到大耳贼收了一个这么了得的儿子,将来若成气候,倒是给大耳贼添了一员虎将。不过,听说大耳贼还有一个亲儿子?”

    “是的,据说叫什么阿斗。”许褚的记姓还不错。

    曹艹的嘴角微扬,露出几分诡笑:“终究只是一个蛉螟之子,以大耳贼的城府,看来不用我们出手,这个刘封早晚会死在他那自诩仁义的父亲手中了。”

    许褚暂时无法理解曹艹此言的深意,他的心中一直都对那些羞辱般的败仗耿耿于怀,如今听得曹艹的言语中,多有对刘封的欣赏,便忍不住道:“丞相,那个黄毛小子只是侥幸取胜,请丞相再拨我一千兵马,这一次我一定提了那厮的首级来向丞相复命。”

    “一个早晚将死的小子,仲康何必跟他一般计较,现下我们要对付的是南岸的吴军,至于鲁山的刘备军,过多的浪费兵马根本不值。”

    曹艹显然是不打算再对鲁山之敌用兵,许褚的这一口恶口便只有自己憋着。

    曹艹的目光重新回到巨案地图上,焦黄色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凝重的表情。

    地图上,南岸的红色标记是吴人的水寨。由于吴人彻底封锁了长江,曹艹的一千艘战船在其压制之下,只能龟缩在北岸水寨附近活动,因此也无法向南岸派潜侦察船只,所以,时值如今,他对吴人水寨的虚实依旧一无所知。

    相反,昨晚深夜,周瑜这个狡猾的小子,竟然借着江雾的掩护,公然把战舰开到曹艹的家门口,从里到外把他的水寨看了个究竟。

    曹艹很窝火,但他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此番东征,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江东水军的实力,面对着茫茫的大江,他才真正意识到,空有数十万雄师却无处施展的无奈。

    现在,曹艹只能寄希望于熬过这个冬天,待到明年开春,春暖花开的气温能够恢复他精锐北军的战斗力,而那个时候荆州新降的水军也已人心归附,整训完毕,然后,再和周瑜那小子决战一场。

    轻声一叹时,帐外亲兵匆匆而入,伏地报道:“启禀丞相,外面有一南人,自称是江东黄盖信使,有机密之事前来求见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