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大显神通

软炸团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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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见识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袤与李福一同来到包厢,两人正在交谈,祝弃坐在边上,想象着自己可能会有的遭遇,后背冷汗涔涔。

    不过,让他松了口气的是,直到他们离开大厅,元岳都没有来。

    祝弃不想让元岳跟这些人起正面冲突。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元岳呆兮兮的,固然自身本领强横,但在社会里讨生活,并不是只看实力这么简单。元岳曾经点出过百子阵的弱点,轻易破解他人的厉害法术——别人会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

    李爷从一介白丁,成为东区地下势力的龙头,正因为他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当他想要对付一个人,无论是拉拢、威胁,还是干脆除掉,手中永远都有足够的牌。祝弃原本也是他手中的把柄之一。

    祝弃渐渐冷静下来。

    不能坐以待毙。他还没攒够给元岳买礼物的钱呢!虽然不知道两人能好多久,但祝弃还是希望能送件令人印象深刻的礼物,让元岳记得他久一点。

    此时屋里还有另外四人,外面守着两人。但祝弃并不打算逃脱,一旦逃出去,便坐实了叛徒的身份,此后将永无宁日。更何况,门外虽只有两人,却是李福与李袤的心腹,能力不容小觑——等等。

    祝弃原先也跟李福与李袤吃过饭,虽然那时他只是个小喽啰,但对各色人物却认得清楚。他记得,当时负责门外的多是李袤的人手。李福向来多疑,但对这个“侄子”,却一向信任有加。

    今天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意味着什么?

    祝弃默默观察的同时,重新考虑了一遍近几日发生的事,他认为自己仍有利用价值。事态或许仍有转机,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

    电光石火之间,祝弃有了决断。

    他用力眨了眨眼,泪水迅速积蓄,可他没有出声,只是红着眼睛望向李爷。

    祝弃的眼睛生得极好,眼尾略弯,微微上翘,尽显风流动人。然而圆圆的瞳仁,漆黑的瞳色又令他带了点纯真与无辜,仿佛没长大的孩子,让人不忍相信他真的有什么坏念头。

    “哟,怎么哭啦?”李袤轻佻地点了点祝弃的脸颊,两指轻捻,“先忍一忍。等会儿,我让你哭个够。”

    “我事先不知道您在这里。”祝弃低声对李袤道,“我是来找李爷的。”

    “哦?”李福只发了一个简单的字音。祝弃却心中一喜。

    李袤似笑非笑看着他,祝弃的目光却只落在李福身上。

    “有件事,我想告诉您。”祝弃为难地看着他,“只是,我担心您不信。”

    “我已经是个老糊涂了。”李福指着祝弃,笑着对李袤说,“小伍说这小子最近不老实,跟条子混在一起。难怪前一阵子诸事不顺,原来眼皮子底下出了个奸细。”

    祝弃睁大了眼睛:“伍哥、伍哥真这样说了?”他垂下头,片刻后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抬了起来:“李爷,我知道您不信我。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说。伍哥他……设了邪术要害您。”

    李福尚未作出什么反应,李袤先哈哈大笑起来:“我不在的这些天,怎么你的骗术反倒退步了?哈哈,邪术?”

    “我亲眼见到的,他把那些孩子扔进水里,还有好些古怪的东西。”祝弃急忙道,“还有那个姓詹的!他真的弄出了小鬼!他们说,说——”

    李福端起茶碗,微微皱眉:“说什么?”

    “说这样可以夺您的气运,我也没听懂。但姓詹的说,您的气运是外来的,所以能借走……”

    李福手中的茶碗轻轻放在桌上,茶水泛起圈圈涟漪。

    “姓詹的已经疯了。”李福淡淡道,“他还说了什么疯话?”

    祝弃却像是被吓住了,过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他还说‘虎毒食子’‘秦王玄武’什么的,我也听不懂。对了,他说人的寿命也可以借走,而且亲子的命最合适,所以才弄了一大堆小孩子。”

    “荒唐。”李袤冷笑。

    “那个姓詹的做起法来,天也黑了,风也起了,还有鬼哭狼嚎,不光是我,好些人都见到了!”祝弃说,“我当时也是不信,就假装看热闹的,还被条子盘问了。后来我看他们查不出什么来,实在被吓得厉害,怕被小鬼缠上,这些天连门也不敢出。”

    “别说了,吃菜。”李福淡淡道。

    随着这句话,祝弃心下一轻,然而与此同时,屋内的气氛却紧张了不少。

    祝弃站起身,为李福沏茶。片刻后,李袤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

    “都出去。”李袤伸出手指,朝祝弃点了点,“你留下。”

    祝弃顿时紧张起来,无措地望向李福。李袤见状,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谁的?”

    “我……”祝弃咬咬嘴唇。

    “挑拨离间?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李袤淡淡道,“不愧是**堆里长大的,这套玩得炉火纯青。不知道其他手段学得怎么样?来给我们爷俩看看。”

    祝弃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想到,李袤竟然没有上钩——可两人分明已经生了嫌隙不是吗?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看着李袤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不是自己漏了馅,而是李袤所图甚大。

    李福道:“孩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么?”

    “您不也是。”李袤笑道,“反正他有两张嘴,上下都可以尝个鲜。”

    操!

    祝弃未料搬起石头竟然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反倒成了李袤向李福表忠心的道具。不过,这也证明了祝弃的思路没错,两人之间确实出现了什么矛盾。

    只要再添把火,加点劲……

    天堂与地狱之间只有一步之遥,祝弃却已经想出了办法。他微微一笑,正要开口——

    “咚、咚、咚。”

    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一干彪形大汉守在门外,酒店的服务员断然不可能穿越重重防线。可除了送餐员,外面的人又会将什么人放进来?

    “我去开门。”祝弃站起身,却被李袤拉住,反手一扯,揽坐在腿上。

    祝弃也不算轻,一个大男人却像娃娃一样被轻易摆弄。李袤握住他的腰,嘴角挑起一抹笑:“急什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嫌命长的敢闯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

    这打脸来得迅速至极,李袤的笑容甚至还挂在脸上。

    随即,推门而入的人让他的笑容从僵硬变成了狰狞。

    “你来找我啦?”元岳高高兴兴地走进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特意订了房间,我还以为走错——嗯?”他笑容一敛,皱眉看向李袤。

    更确切地说,是看着李袤揽住祝弃腰肢的手。

    “他是你的朋友吗?”元岳问祝弃。

    祝弃呆呆地看着他,在心里简直想掐死自己。他怎么就忘记,元岳找人简直像喝水一样容易呢?这家伙有时候脑袋缺根筋,也不知道把门外守着的那些人怎么样了——话说回来,看到那些人,还不足以提醒他发生了什么吗?

    元岳显然没有从门外的守卫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见过李福,但不认识李袤,本着无能误伤的原则耐心等了片刻,最终忍无可忍,也不等祝弃回复,便道:“放开他。”

    “什么时候找了个蠢货当男朋友?嗯?”李袤不仅没有放开,反倒舔了舔祝弃的耳朵,“唔,这样更好了。当着他的面,你的反应一定会更有意思。”

    元岳虽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却也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恶意,尤其这恶意是冲着祝弃。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李袤张嘴骂了一句——

    “大胆!”

    这声音娇嫩欲滴,并非是元岳的声音。

    事实上,元岳尚未开口,身后便挤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十七八岁,面貌俊俏,眉眼相似,显然是对姐弟或是兄妹。

    “竟然敢骂元先生,你是活腻了么?”少女杏目圆睁,怒冲冲指向李袤与李福,“还有你,对,就是你这个老头。你谁啊,那么大架子。元先生来了,你竟然还敢坐着?”

    “姐姐,要有礼貌。元先生说过让咱们低调。”少年好像更讲理一点,耐心地说完,扭头瞥见李福,诧异极了,“咦,你怎么还坐着?残疾人?”

    “嘭!”李袤一拳砸在桌上,杯碟碗筷纷纷震裂。他站起身,整个人彷如一座小山,捏了捏拳头,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狞笑,“哪里来的两个小白痴。”

    “你才是白痴。”少年脸上毫无惧色,指着碎裂的碗碟,同情道,“打坏了这么多东西,你该赔钱了。”

    李袤没有跟他多话,一拳头挟着呼呼风声,已然向他面门打去。

    祝弃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这拳头若是揍实,少年少说是个脑震荡,俊俏脸蛋也保不住了。

    就在他念头刚刚转过,这沉重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落在人脸上,少年被拳头打个正着,脑袋栽了下去——没错,少年的脑袋犹如一只被打裂的西瓜,咔吧一声自脖颈滚落,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饶是李袤这种凶残之人,也不禁为这诡谲的一幕微微愣神。

    更恐怖的是,少年的脑袋落地后,居然尚未断气,嘴巴一开一合,喷出血沫:“哎呀,好大的力气,把我的脑袋打烂啦!”

    李袤不愧是个狠角色,见状不禁毫不畏惧,反倒愈发凶残,一脚踩在那汩汩流血的脑袋瓜上,用力一跺——

    “哎呀,好大的力气,把我的脑袋打烂啦!”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倏然转身,却见那无头少年正拉着姐姐说话,声音从腔子里传出来,与方才一般无二。

    “你也给我死!”李袤狂性大发,一把扯住少女的臂膀。

    少女咯咯笑道:“果然力气大,把我的胳膊扯掉啦!”李袤手上一沉,低头一看,少女嫩藕般的胳膊竟被从身躯生生扯落,白嫩嫩的五个手指头还在一伸一缩,末了还比了个中指。

    李袤将胳膊随手丢远,怒喝:“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么?”少年的腔子里传来闷闷的笑声,“我现在是无头人。”

    “我现在是杨过!”少女也嘻嘻笑,一手摸着断臂处,五指被血染得通红。两人的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

    “你们都是死人!”李袤暴怒,猛然上前,一把攥住少女的脖子。

    他的爆发速度无与伦比,快到两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少女终于露出惧意,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喉咙咯咯作响。

    李袤心中快意非常,他非常享受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的触感。年轻的身躯愈见无力,娇嫩的肌肤也渐渐变得树皮般苍老……

    嗯?

    李袤突然觉得手下触感不对,他打了个激灵,顿时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一切都变了。

    少年少女好端端地站在一边,没有残肢,没有鲜血。而自己手下掐着的,赫然是——

    “放、放手……”李福脸色涨得紫红,断断续续地发出音节,眼球几乎爆裂。

    他急忙松手,李福剧烈咳嗽起来。

    “咦,他怎么突然松手了?”少女道。

    “他从咱们的幻术里逃出来了。”少年挠着脑袋,疑惑异常,“怎么会这样?不对呀,他该把那老头掐个半死再松手的。”

    “因为幻术里有破绽。”元岳指点道,“你的脖子,跟他的脖子,手感差太多了,只要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发现。”

    “不愧是隐机者,不愧是元先生!”少女高举双手,仿佛在膜拜,“一针见血,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留两个词给我好不好!”少年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了用来表达敬意的词语。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啊!”李袤发出一声怒吼。

    少年呆呆看着他,半晌后发出一声丝毫不逊的怒吼:“都怪你!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词,全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