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狂热的民族分子

汉风雄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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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转,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大地回春,阳光明媚,万物生长的季节来临了。

    这个年节,南京、上海、广州、燕京、鲁山、武汉等大城市中燃放烟花爆竹的少了,但吃喝玩乐在看似‘不热闹’的年节里却半点也没减少,因为数据会告诉你一切。

    南京城里的人口越来越多,在过了元宵节之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汇聚来此。三年一度的科考就要开始了。陈汉有明文规定,不会因为皇室丧事耽误了科举考试,只会因为皇室喜事儿增加科举恩科。

    天南地北的举子纷纷来到南京,参与科考的举子数量在上一科时就正式突破了万人大关,而这些人多半还会随身带着仆人、书童。陈汉朝的举人可不会有穷举人,这些人都是要参加政府工作的,现在当官的薪俸可不少,很多人已经那陈汉朝的官俸跟两宋媲美了。

    南京城再是个大都市,一下子涌入了几万个不事生产的人来,大街小巷一家家店铺客舍饭庄酒店的价格几乎一瞬间就提到了最高点,整个城市就如此刻的天气那般,焕发着无比的生机!

    新一任的内阁也全部到位。与之前的地下组织部长们的议论有些差异的是,沈国贞竟然逆袭成功了。

    他顶掉了谢瑚的位置。可怜的谢大人,有着二十多年督抚大员经历的谢瑚,本该是绝对要入阁的谢瑚,竹篮打水一场空。被皇帝送去了美洲大陆,在朝廷的第二波分封结束之前,看好美洲的地盘,当好这个大保姆。

    谢瑚很困惑,谢瑚很迷茫。他很不解沈国贞是怎么上位的。好多个跟沈国贞根本没联系的人,突然转变态度,支持起了沈国贞。

    难道这真是新儒党异类的作用吗?有那么巨大吗?

    谢瑚黯然神伤,却也只能掉了牙齿和血吞。目送沈国贞登上内阁左次辅的位置。

    是的,沈国贞赢得的还不是右次辅的位置,而是更高出一线的左次辅的位置。

    说到底谢瑚还是因为上头没有奥援。

    怪他早早的就身居高位,自己都有资格另立一个山头了。而且谢瑚年纪不大就身居高位,心中傲气自生,搭上的大人物只有宋王。而第六届内阁的右次辅郑闻的背后则是由前任内阁首辅和次辅的大力支持。所以沈国贞没能顶动郑闻,却把谢瑚给捣了下来。

    廷推上发生的‘奇闻’曾经一度惊讶天下,就连今年的科考都压它不下。但是,很快的新的奇闻妙事就是吸引走了全天下人的眼睛。

    第一,信任内阁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增发第二笔运河债券。甚至还透出消息说,如今的运河债券在几年之后未尝不能变成运河股票。

    今后几年里,内阁会慢慢筹备自己的苏伊士运河公司的。虽然这公司没能掌握住全部的运河股份,也没能完全掌握着百年前年不变更的运河经营权,但利益之大也可想而知。

    历史上高卢公鸡在开发巴拿马运河的时候,在施工方案失误——误把巴拿马运河当成了跟苏伊士运河一样的海平式运河,实际上巴拿马运河的两端海平面却相差甚大——工地劳工大批量死亡,工程进度与计划严重不符等等恶劣情况下,运河工程的主管阶层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也是为了继续大肆吞噬运河工程资金,继续增发运河债券,无数的法国人依旧挥舞着钞票购买。直到运河公司的资金彻底枯竭,爆出震惊世界的‘巴拿马丑闻’,无数法国人才为自己注定要打了水漂的钞票哭泣。

    而这件事也能看出来,对于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眼界被开阔了之后的民众是多么的热切。因为这样的世界级的交通咽喉,这样的黄金水道,那就是一颗看得到摸得着的‘摇钱树’,它的股票是真正无比的硬通货,是永远也不会贬值掉价的。

    除非有人在那里击败了帝国大军,占领了苏伊士运河地区,但这可能吗?没有一个中国人会相信这种可能的爆发,即便那是在几万里之外。

    而第二件事就是中国第一条铁路的建设——开海铁路,从开封抵达海州【连云港】的。

    这件工程由中央新近成立的铁路总局统筹负责,而铁路总局是绝对独立的一个职能部门,并不隶属于交通部。

    此外还有蒸汽轮船,这项新成果也被陈汉光明正大的拿来了出来。

    钟山自然科学院的算盘没有达成。轮船和火车的技术专利交给了两个专业的研究所,这是他们发展壮大的基础。一个研究机构如果只靠着朝廷的财政拨款,那是没有大的发展前途的。他们还是要自力更生!

    火车和轮船的技术专利就是政府对他们最大的支持。

    不过这个时候陈鸣的心却不再两个月后即将开启的那场文教盛事上,也没有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铁道和轮船,注视着船坞上正在建设的明轮炮船!

    两艘铁肋木壳战舰,四艘两千吨级运输舰,这就是财大气粗的水师给斥重金拍下了轮船专利的江南造船厂和天南造船厂所下的订单。

    每家都是一艘军舰和两艘运输船。水师方面虽然对轮船十分的感兴趣,但对于明轮船那非常突出的外表缺陷也表示难以接受,从战术方面考虑,军方的意见更倾向于螺旋桨,而不是明轮。

    但后者的速度也是一个让水师无法忍受的短板。这种情况下机帆船就是一个很好地选择了。

    所以说,如今这个时代,属于轮船的时代还没有正式来临。现在的蒸汽轮船还需要在风帆战舰的羽翼下继续雌伏,直到他们能彻底弥补这一切缺点后再说。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六艘‘军舰’也是全世界的第一了。

    轮船研究所身上的压力十分的大,风帆+蒸汽机的混合动力船是他们所厌恶的,但现在这却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想要弥补轮船上的种种缺陷,他们还要付出很长的时间和非常大的心血。

    江南造船厂和天南造船厂在接下了军用订单的同时,也没有放弃民用。

    小型的明轮船在内河运输中有着很大的优势。而大量的制造小型的内河明轮船,也能为两家造船厂积累下大量的轮船制造经验。

    这两种新兴事物很大程度上吸引了整个中国的注意力。这是政府强力推行的效果。

    民间当然也会有人对轮船和火车感到不满的人,但在陈汉政府面前,他们的力量就是零。

    后勤部已经向两家造船厂各下达了十艘五百吨级小型运输船,而一些权贵和九州商会参与的内河运输公司也纷纷向两家造船厂下达订单。

    轮船在中国水利运输上的门径已经被悄悄打开,那是再也合不上的了。

    中国的商人,只有与时俱进,才能继续赚取自己所期望的利润;顽固保守,固执己见,甚至是做历史的绊脚石,那最终只会被商业大潮的浪涛所淘汰。

    陈鸣希望在自己六十岁的时候,能够见到一支真正的轮船军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中国的铁甲舰耀武扬威于海上。

    先木壳战舰,再铁甲舰。

    陈鸣知道这还需要足够多的经验去积累,还不能盲目上马造船,但他有这个耐心去等。

    就算是明轮船,配合上六角炮的射程和精准度,那也能照样成为大洋上的一顶级猎手。

    当然,欧洲人不会看着中国大步的向前走,而继续自己的睡大觉。当轮船和火车的消息传到欧洲后,他们自己也会立刻倾向资源于这两方面的研究。但中国始终能先行一步!

    ……

    日本,北海道。

    北海城已经飘扬着日本的国旗了。中国不仅遵守承诺退出了虾夷地,还提前了整整好几十年将之教给江户的德川幕府。要清楚,当初中国与幕府签订的协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的,中国在这儿享有五十年的经营权。

    五十年后这座城市才是日本的。但是中国在柳德昭任期的最后一年,就把这座城市和周边区域交给了日本幕府。至少五万华人、朝鲜人从北海撤向了库页岛和朝鲜。

    所以,北海这座位于石狩川下游出海口的城市,此刻已经是属于德川幕府的了。整个虾夷地也正式的被德川幕府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并更名为‘北海道’。

    似乎整个北海唯一不变的就是唐氏了。

    唐氏百货仿佛一个庞然大物,继续着自己北海第一商场的生涯,就像它的老板——唐飞鹏在江户、京都、大阪等地那浮夸、傲慢、奢侈的生活一样。

    雪花飘落,凌厉的寒风顺着敞开的门扇吹向屋内。三野平北盘腿坐在门口,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任凭风吹,眼睛里只有身前的一张小酒桌,一壶清酒,一个酒杯。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如今的有栖川宫织仁亲王。他是当今光格天皇的亲信,光格天皇的父亲当年因为做错事【栽赃的】,被幕府逼的自尽了,而有栖川宫织仁亲王就是他的介错人。

    虽然这些年日本皇室的声望和利益不断的受到德川幕府的打压,但有栖川宫织仁亲王是光格天皇的心腹亲信,还是有那么一点存在感的。

    可是现在的有栖川宫织仁亲王自觉的浑身冰寒无比,整个人就像是在腊九寒冬掉入了万丈冰窟之下。北海道再冷的天气也冷不过他内心的冰寒。

    把自己冻死吧,人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三野平北嘴角浮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性格有些懦弱的有栖川宫织仁亲王可不是视武士荣誉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真正武士,他是挣不开自己为他套上的铁锁链的。他绝不愿意直面死亡!

    昨天,是有栖川宫织仁亲王最后的机会。有栖川宫织仁亲王很清楚这一点,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有半点‘不应该’的动作,自己对面的人绝对会让自己被自杀的。所以他选择了生命,懦弱战胜了荣誉,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昨天,面对着那个人,他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永远钉在日本耻辱史上的决定。而现在他已经回不了头,他似乎只能顺从三野平北的意思,但这必会严重损害日本皇室和公族的利益。

    三野平北似乎回到了当年时,回到了自己为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担当介错人的那一天。他自己代表日本的传统,挥下了那一刀。他很痛苦,因为他知道那些事情真的不是闲院宫直仁做下的,但这无济于事。那一天他万分痛苦,可也万分荣耀。

    对比那一天,昨天、今天的他也万分痛苦,可有栖川宫织仁亲王却清楚地看到,比樱花更为令他们珍视的荣誉,已经轻轻地落去了。

    “亲王殿下,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吧。让历史和未来来判定我们与京都的对错。”

    “日本只能有一个声音。公族的智慧远远不能领导日本崛起。”

    “我们只有依靠武家,日本只能依靠武家。”

    三野平北到现在还没有‘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挥舞着臂膀,激动的不能自已,漫天的风雪都被他迸发的激情所融化。“我做的事情很卑鄙,但我是为了日本。”

    “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不是在于武士们的生存和荣誉,更在于大和民族的未来。”三野平北表现的像是一个狂热的民族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