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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大夫
“你看看，都起泡了！还说没事。宫中的御医院在哪边？快带我去，我替你上药。”花玄浅皱起眉梢，一脸担忧地看着景烨的伤。言语间全是责怪之意。
景烨一直盯着眼前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的花玄浅，原来......在她眼里，自己竟这般重要吗？这么一点点小伤，她就如此担忧。
景烨嘴角不自觉地就勾出一抹浅笑来。
“喂！！！景烨，你傻笑什么呀！快带我去御医院呀！”花玄浅抬起头恰好撞见景烨在笑，以为他烫傻了，赶紧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啊！哦.....哦。”景烨回过神来，就带着她往御医院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景烨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认认真真地对花玄浅道，“时辰不早了，御医院离御膳房这边很远。不如我们直接出宫吧，去王城里随便找个大夫瞧瞧便是。再说，我们不早些回去，师父怕是要担心了。我给师父留的字条是半日就回，现在都差不多要半日了。”
“那也行，找家顺路的咱们也好早些回云藏山去。”花玄浅点点头。景烨拉着花玄浅朝宫门的方向走，在走到重华宫的时候也没有再进去打扰顾凝霜而是招来了之前带他们进宫的步撵，再次载他们出宫。
很快两人就出了宫门，宫门外停了之前载他们来的马车。车夫正在喂马匹吃新鲜的嫩草。
由于之前景烨吩咐等上片刻他们便回，所以车夫就一直在宫门外候着，不敢擅离半步。
现在见到景烨他们出来，车夫立刻行了一礼替他们撩起了马车上的帘子。
景烨点点头扶着花玄浅上去后也上了马车，然后朝车夫吩咐道，“去南城门的百草堂。”
南城门就是先前他们进来的那个主城门，而这百草堂就是顺路的一家普通医馆。百草堂里医治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药价便宜，地方也小。景烨他们到的时候，百草堂里飘满了难闻的草药味。
柜台前是一个穿着麻布衣的白须老头，他驼背很严重，一双手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杆秤在称药材。他就是百草堂的掌柜的。
“抓药还是治病？”掌柜的头也没抬就问了出声。仿佛在他这里来的人是谁都与他没有半分干系。他要做的就是悬壶济世收点本钱一般。
景烨笑着礼貌地回了一句治病。掌柜的这才抬起眼皮来看着他。这才发现来人居然是两个小孩儿。看着衣着倒不像是普通老百姓。于是脾气倒也不是很友善，他冷哼一声，“是谁治病？”
景烨倒也不恼，依旧礼貌道，“是我需治病，是烫伤。掌柜的随便开些药便是。”
掌柜的，这才仔仔细细地将景烨打量了个遍。倒是个知礼数的！模样嘛，倒也算俊俏。这下掌柜的才软下心来，抬着眼皮放下手里的活路，轻声问道，“伤在哪里？我要看了才好开药，哪里能随便开的？”
景烨一想，这倒也是。于是伸出手指凑到掌柜的面前让他看伤。
这时景烨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肿了。
掌柜的看了一眼就转身给他开药去了，“没什么大碍，抹点药膏就好了。小公子是第一次下厨吧？怎么烫成这个样子？家里头的下人呢？”
景烨到是觉得奇怪，怎么这掌柜的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伤是如何来的呢？于是他直接脱口而出就问了。
掌柜的拿了药膏来，听他这一问倒也是觉得好笑起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一看便是烫伤，再说你先前自己也说了是烫伤。至于怎么知道你是第一次下厨，看看你烫伤的手就知道了。平常我们都是惯用右手的，要是你经常下厨烫伤就该伤着右手了。也就像你这种第一次下厨的毛头小子才会手忙脚乱，用了左手慌乱间才烫伤了吧？”
“大夫，怎知我不是惯用左手呢？”景烨伸着手指过去被掌柜的拉着上药，心里遗憾着不能赖着叫花玄浅上药了。
“哼，看你这模样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既如此定是少不了要习字写字的，可看你白白净净的左手就知道定是用的右手写字。你这个年纪虽然不会太明显，但是一层薄茧是少不了的。你肯定又会问如果自己天生愚钝没有上过学堂写过字怎么办是吧？我看你的谈吐比某些富家子的大老爷都还有涵养，怎么可能是没上过学呢？既是上过学就一定是写过字的。”掌柜的一点点给景烨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婆婆妈妈地解释了一大通。
景烨低着头用右手拇指摩挲着自己右手指尖的那些薄茧，心想这个大夫一定大有来头，说的简直一字不差。
普通的大夫哪里懂得这么多？要么祖上是没落的家族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背景。当然也可能是年纪大了阅事太多慢慢就什么都懂了。
景烨也没有再提出别的问题来刁难掌柜的，就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为自己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药。
“这几日，伤处不要碰水。很快就好了，也好在烫伤的地方不算大。”掌柜的再次嘱咐景烨。
这一盒药膏也就三文钱。这大概是景烨从出生到现在花的最少的一次钱。
花玄浅同景烨一起谢过掌柜的，这才离开了百草堂。景烨再次扶着花玄浅上了马车。花玄浅笑着看着景烨，“这个老大夫好像很厉害似的！一定是个世外高人！”
“都世外高人了怎么还会在这王城里住着？”景烨虽然知道花玄浅说的不假，但还是想着法儿地搭上两句话来。
花玄浅这时倒也认真起来，回了句，“啊呀！你懂什么，‘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像我盛叔叔那样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世外高人，还算什么世外高人。要我看，像这个老伯这样虽然身在市集但心就不一定了。你看啊，他根本就不在乎能在病人身上收多少银钱。不然一看你穿这么好肯定要宰你一顿。而且我们方才刚进门时，他还对我们不屑一顾的，见你如此礼貌他才抬起眼正眼瞧你。说明了人家更加注意的是人的品行。一看就很高深莫测！”
“有理！有理！我们玄浅也晓得揣摩人家的心思了。”景烨欣慰地笑笑。
花玄浅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突然就咳了起来。
景烨赶紧伸着手帮她顺顺气。花玄浅脸色泛红，眉间紧锁。
良久景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来，这才一掀帘子，大声嚷道，“周卓，回百草堂，快！”
周卓是车夫，一听这话他赶紧调转马车往回行驶。
方才掀起帘子有寒风吹了进来，花玄浅的脸色更加难受了。
景烨抱着她，一双凤眸紧紧地盯着花玄浅，“玄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怎么笑着笑着突然就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