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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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陈雅琴的问话,苏婉不由脸上一红,微微垂下了头,心里颇有些尴尬。

    看苏婉的神色,陈雅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竟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了苏婉一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

    “姐姐?”苏婉见到陈雅琴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因为她不知道,对方会怎么看待自己。

    陈雅琴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苏婉有些紧张的神色,立即露出一个笑脸来,说道:“妹妹别见怪,我只是……太震惊了,并不是对妹妹有什么看法。”

    苏婉静静地看着她,发现,陈雅琴果然除惊愕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紧绷的心神一松,因为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失去这个朋友。

    其实,就算陈雅琴就算有看法,她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本就要求女人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就连女人自己也是如此如此要求自己,就算男人死了,真正改嫁的也少。

    何况,她当初跟陛下在一起时,既没有和离,丈夫也没有去世,的确算得上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了。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雅琴接受事实之后,倒是平静了下来,若是旁人发生了这种事,她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也会觉得有些鄙视,但此人若是苏婉,她除了震惊之外,却生不出其他的想法。

    “就是我去了庄子上之后的事情。”苏婉苏婉说道。

    陈雅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圣上恰好在大觉寺避暑,莫非就是那时……”

    苏婉点了点头。

    “是陛下强迫你的?”陈雅琴又问道。

    苏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自愿的。”

    陈雅琴却不怎么相信,若是陛下真想要一个人,那会容许别人拒绝?

    而且,就算妹妹真是自愿的,恐怕也是半强迫性质的。

    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妹妹现在也过得很好,她也不需要寻根究底,否则,倒是不识趣了。

    事已至此,陈雅琴心里的最后一丝不自在也没有了。

    本就是昌武侯先舍弃了她这个妹妹,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这个妹妹也早已经对昌武侯心灰意冷,即便她再三劝说,也不肯回去,不会为昌武侯守身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何况,与其让她这么孤独一生,甚至被贬妻为妾,哀哀怨怨地做昌武侯一辈子小妾,倒不如跟了陛下,总算也是有个依靠,总比昌武侯强多了。

    自从昌武侯府宣布苏婉“病”死,甚至还想让苏婉回去做妾之后,陈雅琴对昌武侯的印象就跌至谷底,怎么看都不顺眼,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妹妹?

    妹妹跟了皇帝,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她心里也觉得痛快。

    想到这里,陈雅琴拍了拍苏婉的手道:“看到你过得好,我心里比谁都高兴,其他的都不重要。”

    苏婉的脸上这才露出真正放松的微笑来,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黄梅和墨兰端着刚做好的点心上来,放到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一共六小碟,每个里面盛着几块糕点,都做的极为小巧精致,十分他漂亮,刚刚放下,就一股香气缓缓飘散开来,引得人馋涎欲滴。

    “姐姐,这是厨房刚做的点心,你尝一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雅琴不由食指大动,在丫鬟伺候着洗过手之后,才用丝帕托着一块枣泥山药糕,轻轻咬了一口,微微眯了眯眼睛,才说道:“味道果然极好。”

    “再尝尝这个水晶桂花糕。”苏婉赏赐的十户官奴里,恰好就有一位糕点娘子,原本你就是为了大户人家做糕点的,苏婉吃过以后,果然是惊为天人,虽然菡萏也会做些糕点,但比起她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陈雅琴将六样糕点都尝了个遍,虽然糕点不大,有的只是尝了一口,但她依旧被撑到了,喝了口茶之后,立即说道:“不行了,我吃太多了,得走一走消消食,否则我可就吃不下午饭了。”

    说完又笑道:“果然还是别人家东西更香,我们府上的点心也不错,但我就是不爱吃,偏偏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多。”

    苏婉也吃了一块马蹄糕,见状不由开玩笑道:“姐姐若是喜欢,咱们就换换人好了,你把我府上的点心娘子带走,把你府上的送来,等吃腻了,咱们再换回来。”

    “可别这样。”陈雅琴说道,“我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气氛,带回去之后,她就算做得再好,我也不爱吃。我能偶尔来吃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两人又漱了口,洗了手,这才带着丫头婆子,去了西花园。

    苏婉这个园子,就连显德帝都觉得很不错,何况是其他人?

    陈雅琴一开始还是让苏婉一点点给她介绍,谁知道最后,倒是她走在了前面,也不用苏婉介绍了,偶尔还嫌苏婉走得慢了,让她快一点,不一会儿,陈雅琴头上就冒了汗,将身上那件金红缎的斗篷给脱了,让丫头拿着。

    逛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才在幽兰亭中坐了下来。

    陈雅琴还有些意犹未尽,说道:“若是夏天就好了,等你那湖里开满了莲花,你这芙蓉水榭,才名副其实,到时候肯定极美。”

    苏婉说道:“这有什么?再美还能比得上你们府上的牡丹园?”

    “这怎能一样?”陈雅琴笑道:“牡丹有牡丹的美,水芙蓉有水芙蓉的美,就好像美人一样,各有特色,别具风姿,怎么能够相比呢?”

    说到美人,陈雅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而且这件事,也是她今天登门的目的,蹙了下眉头,问道:“妹妹,你明天可是要去武清伯府为他们府上的太夫人祝寿?”

    苏婉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是啊,怎么了,难道姐姐不去吗?”

    “我当然也会去的。”陈雅琴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婉说。

    “那就太好了,反正我们两府上离得也不算远,不如到时候我们呢结伴前往?”苏婉笑着建议道。

    “这倒是没有问题,只是……”陈雅琴有些欲言又止。

    陈雅琴一向干脆利落,这样支支吾吾的倒是有些少见,苏婉不由收敛了笑意,问道:“姐姐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还是说,武清伯府有什么不妥?”

    陈雅琴轻叹一声,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话,说了肯定会让她觉得难受和堵心,若是不说,到时候怕是受到的打击更大,沉吟良久,她还是决定说出这件事,就算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妹妹,你……你可知道武清伯府的女儿,马上就要进宫了吗?”陈雅琴说道。

    “什么?”苏婉闻言,不由怔住了。

    显德帝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停在了楚国夫人府。

    龙旗、华盖、方伞、红方伞、雉扇、朱团扇,黄团扇、羽葆幢、豹尾、龙头竿等,随驾的兵卫,乘坐的十六人的步辇,占据了几乎大半条街巷,道路两旁早就清理过了,干干净净,闲杂人等一概退避。

    “陛下,要不要奴婢去通知楚国夫人出来迎驾?”杨永问道。

    “不必了,朕直接进去,一个时辰后,你们就带着朕的仪仗队伍回去,只留下几人随身保护朕就行。”显德帝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就是为了宣告对苏婉的宠爱而已,目的达到了,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他的仪仗回宫了,别人也会认为他也回宫了。

    当然,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会这么轻易回去的。

    “是。”杨永躬身回答了,亲自扶着显德帝下了步辇。

    都知监的太监在前导引清道,后面是举着华盖和团扇等物的依仗队,还有武功高强的禁卫,显德帝路过之地,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杨永很用眼色地去问了问,楚国夫人此时在何处,得到回答之后,便对显德帝说道:“陛下,楚国夫人在西花园呢!”

    显德帝点了点头,也不让人去禀报,带着人就去了西花园。

    得知苏婉在幽兰亭跟定远侯世子夫人说话,快走到近处时,显德帝便让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了过去。

    显德帝走过去之后,苏婉和陈雅琴并未察觉,周围伺候的丫头和婆子猛然见到显德帝,顿时一惊,正要行礼,却见显德帝摆了摆手,她们不敢惊动苏婉她们,只静静地跪了下去。

    此时,陈雅琴已经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苏婉。

    “妹妹,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陈雅琴见苏婉不说话,不由焦急地问道,“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宫?”

    苏婉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道:“我还能怎么想?难道我还能阻止不成?连皇后娘娘都不管,我算什么,我哪有这个立场去管?”

    显德帝正要过去,听到这话,不由停下了脚步,微微蹙起了眉头。

    陈雅琴尽管知道苏婉说的是事实,毕竟苏婉既不是皇后,又不是皇帝正儿八经的女人,她的确没有立场在这件事上开口,但是,她在皇上跟前吹吹耳旁风也是好的,以陛下对她的宠爱,未必不会答应。

    “妹妹,外面可都传遍了,说那陆家的女儿长得美若天仙,你这个楚国夫人远远比不上她,也不知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只要她一进宫,你必定会失宠,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能咽的下这口气?更何况,你明日还要去参加武清伯府太夫人的寿宴,说不定那些好事者还会以为,你是主动向武清伯府示弱呢?”陈雅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要我说,你干脆还是别去算了,那武清伯府根本不安好心。他们绝对会利用这个机会,拼命踩着你往上爬的,那位陆姑娘只要压过你,就能坐实这些流言。到时候,你的脸面往哪里搁?你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份地位,竟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苏婉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听了之后,有点吃惊,也有点不敢置信,说道:“我跟武清伯府无冤无仇的,他们真会这么做?”

    陈雅琴冷哼一声道:“你是跟他们无冤无仇,但是,只要你妨碍了他们,他们才不管跟你有仇没仇,照样利用你,这样的人家,为了家族利益,什么做不出来?何况,他们这么做,既能打压你,又能捧高自家的姑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陈雅琴说的很是笃定。

    苏婉自然是相信陈雅琴不会欺骗自己的,也是为了自己担忧。不过,若是那清伯府真是这么打算的,那就未免太恶心了。

    但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会去了,就不会出尔反尔,便说道:“姐姐,武清伯府我是一定会去的。武清伯府既然送来请帖,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怕了他们?”

    “妹妹……”陈雅琴还要再劝,却被苏婉打断了。

    “姐姐不必再劝我了,就算他们想要拿我当垫脚石,难道我就要乖乖地过去给他们垫脚不成?如果武清伯府的姑娘,真像你说得那么优秀,能稳稳压得住我,能得了陛下的欢心,那也是她的本事。这世上比我更漂亮,比我更优秀的女人太多了,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没有陛下的宠爱,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谁会把我看在眼里?”苏婉淡淡地说道。

    陈雅琴叹息道:“妹妹,你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本身就已经不普通了。若是陛下撇开你,去宠爱别人,你难道心里就不难过?不嫉妒?”

    听到苏婉那番话的时候,显德帝原本是想要上前的,因为他想要告诉苏婉,她其实并不普通,也没有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过当听到陈雅琴的问话,他又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他也想要知道,苏婉心里到底有几分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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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修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