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拜为门客(二)

游鱼翼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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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引着赵普来了一个稍显狭窄的房门前。

    “丙生先进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亲自考你。”那小厮转身便走。

    赵普则是抬起双手推开房门大大方方的往里面走去。

    从符司马到魏家,从契丹到九坎铺子。

    这几年的光景,赵普见过太多的书房。

    而这间,却是最让赵普震惊的。

    站在这小屋之中,不由感到这屋子之中的狭窄。

    屋子之中只有些许落脚的地方,甚至连转身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然而,这世上却也少有比这里更富饶的地方。

    屋中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林立的书架。

    如同一个偌大的藏书阁一样,若把这些书架比作树木,这里大概会是一座巍峨大山,树丛林立吧。

    赵普不由得咋舌,目光越过那一册册书卷,似乎这些书籍都常年经手,每一卷都有边页卷曲的效果。

    至于那些更古老些的木质书卷,则更像是有人手无数遍的抚摸,竹子和木头的材质上都有一层亮油。

    从这书架之中好不容易钻出来,面前是一个破旧的竹编桌椅,椅子是逍遥椅,扶手旁正是一盏茶,许是隔夜的。

    竹编的桌子上架着几只毛笔,砚台中是尚未干涸的徽墨。

    这桌面上出了些笔墨纸砚倒也干净,只剩下了一本倒扣着的书籍。

    赵普正拧着眉头在那认繁体字的光景,这破旧的木门忽然响了一声。

    前来主考赵普的,正是钱公本人。

    赵普见状恢复站姿,双手微微拱了拱。

    那钱公稍稍颔首,“丙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赵,小字则平。”赵普答道。

    “则平?看来是父辈多有希冀啊。”

    赵普点点头,“家父本事武将出身,自然希望我也能够子承父业,可惜幼时身子骨差,只能谋些文试。”

    钱公静静的看着赵普,先是听了听,而后眉目一挑,声音厚实,一字一顿道,“你不喜文试?”

    “的确。”赵普点头,“钱公大能,小人也就直言。”

    “在下不喜文试,却偏爱儒道。”

    “从古至今,儒道既是通过文试才能看出的,你若不喜科举,为何来我这里。”这个钱公看起来有些动怒。

    “文试不过是一场比试,所谓一试定终生也好,衣锦还乡荣也罢,可这些不过都是片面的。”说道这里的时候,看着面前的钱公稍稍缓了缓,赵普才继续说道。“尤其是在当今这个局面的时候。”

    钱公似乎也有所唏嘘,轻叹道,“儒有还用?有时候我还真狠自己出身书香世家,偏不敌这一身戎马的。”

    “钱公过谦。”赵普笑道,“武以开拓疆土,文才能治朝。若是由武得志,必定而后居功自傲,远不及文臣远见。”

    双眼似乎微微一亮,钱公再看向赵普的时候,目光之中竟然有些许不同了。

    “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钱公不由得摇头道,“来我宅邸者,大多唯唯诺诺,更有甚者还会紧张失言,其中最好也不过是中规中矩罢了。你却能反驳我。”

    盯着赵普看了一会儿,钱公的双眼微微眯缝,“那你以为这朝中众人,应当如何?”

    两人的谈话,就像是一方牵引,一方循序渐进的契合。

    赵普知道对方对自己此时已经有些兴趣,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在下之前也曾对钱公做了些功课。”

    “哦?你说。”

    “钱公大能,身为一方名儒却不惜浪费自身才华,也不会报效敌寇,这是文人不多的气节。”

    “说道气节。”钱公冷哼一声,声音不徐不疾,“我听管家说,之前你和一个儒生在门外有些争执,赵则平,难道门外那个儒生就没有气节么?”

    “没有。”声音冰冷而坚毅,赵普的言语中似乎没有半点避讳,直言道,“那不过是愚昧。”

    “愚昧?”钱公冷笑一下道,“你还真敢说,这话要是放在大街上,学院中,自然受褒奖的都会是那个儒生,你口口声声说那位儒生愚昧,却又怎知,我不愚昧?”

    “钱公的确不愚昧。”赵普朗声道,“前朝亡时,有太多大臣以身殉国,也有太多人为了做官继续待在朝堂之上,两者都不少,却少有像钱公这般辞官引退的。”

    赵普继续道,“在下拙见,自以为钱公这般做法似乎比起那些以身殉国的还要难上不少。”

    说道此处,钱洪生不免双手攒了攒,声音中多出了一抹叹惋。

    “天下人都难,又何尝怕多我这么一个?”

    “天下人都各有难处,钱公却选择归故里,乡野间赏识人才,栽培门客,为的是救国。”

    似乎敞开了心扉一样,钱公终于换来了一声轻叹。

    “不错,这的确是我的想法。”

    看着钱公似乎少了最后一道提防,赵普也不由得微微一笑,“不知道钱公今日的试验总共备了几道?在下又能凭这薄弱见解冲杀到何等层次?”

    “不必了。”钱公摆摆手,“只有这一道罢了。”

    “一道?”赵普有些发蒙,“那先前一道是……”

    “你说那个文试?”钱公摇摇头,“那不过是我先前布下的一个考题罢了,或许其中还有些能够解答出来的,但也始终非我所愿。”

    似乎扼腕叹息一般,钱公摇摇头,“倒是有个儒生见解还算不错,却终究还是纸上谈兵罢了。”

    钱公看向赵普,“看你这架势,倒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吧,以前是谁的门客?”

    “门客?”赵普略显失笑,“这我可从来没当过,若钱公想了解我的事情,大可在以后慢慢说。”

    钱公点点头,“你会有这个机会的。”

    赵普和钱公拜别,便去了院落找鸢歌。

    几个小厮似乎没见过这么俏丽的妞儿似的,各个盯着鸢歌看来看去。

    鸢歌像是习惯了这种待遇,孤身一人坐在石凳之上,眉目冷清。

    “鸢歌。”赵普远远的唤道。

    鸢歌也时时抬头,“兄长,怎么样了?”

    “估计差不多,不过还得等小厮通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