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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水屏住了呼吸，看着齐姐的眼睛。
简直难以说清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血红色的瞳孔，蕴含着深深浅浅血丝的眼白，眼睛的周围全变成了青白色的，墨镜下面的那半张脸，简直就和日本鬼片中的女鬼一样，只是比那鬼片中的还要恐怖，因为这样一个人，就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
傅明水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并不算小，但是看到这样一张脸她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齐姐看见了她的神情，笑了笑，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恐怖。
“很吓人是不是，”齐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这也是柳慕的目的之一啊，当我们同时出现在我先生面前的时候，我是永远比不上她的。”
傅明水心理上适应了一会后，感觉没那么寒毛直竖了，便锻炼着自己直视着齐姐的那双眼睛：“这就是当时你避开我的原因？”
“是，”齐姐坦然承认，“被柳慕下了咒之后，我也去找很多人看过，但他们都无法解除，而且我遇到的这些通阴者，也并没有让我的眼睛变成这样。”
“后来我了解的越来越多，才知道，柳慕走的是邪道，”齐姐学着傅明水刚才的样子，踢了踢脚下的雪，只是她的动作比起傅明水激烈的多，踢散的雪纷纷落在没有结冰的落湖上，荡起细微的涟漪，“只有遇到邪道的通阴者，我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而遇到你……”
齐姐话没有说完，但傅明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的结怨体质，竟然让齐姐有了遇到散脉中人一样的反应，但傅明水不想就此解释，她抬起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为什么现在来找我。”
齐姐那双毛骨悚然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对傅明水道：“那失踪的小伙子，是你的同伴吧，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了，我掌握的东西，比你想象的东西还要多，”说到这，齐姐笑了一下，自信强势的光芒从猩红的眸子里透出来，直直的望着傅明水，“京四派的考验，没那么容易过，你和我携手，只会有好处，其他的，你无需知道。”
傅明水挽起一绺被风吹到身前的头发，低头看了看重新平静下来的湖水，开口道：“以前有人跟我说过，通阴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就会露出一张你从来没看见过的脸来，或者是一些你根本想不到的底牌。”
她抬起头，看着齐姐，笑得没有任何情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京四派的，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其他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和你合作，一点也不想。”
阿栾进旅舍里喝了碗热水出来，一出门，看见母亲背对着屋子，站在落湖的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傅明水低着头，从母亲的面前匆匆而过。
难道是吵架了？
她暗自揣测。
因为发现自己和傅明水接触，母亲拉着自己到溜冰场没人的地方大吵了一架，阿栾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母亲对那些通阴的人态度一直很畏惧。
她摇了摇头，定下神，正好看到傅明水快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急忙悄声招呼：“傅姐姐。”
傅明水停了下来，对她笑了笑，阿栾看了一眼那边的母亲，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屋里说吧。”
傅明水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突然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拥有傅镜止随时随地就能以心控魂看穿别人想法的能力，能够看穿她现在接触的每一个人的心事。
但她现在的修为，完全达不到随时施展的地步，刚才对唐正德施展了初步的法术，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这种想法只是转瞬即逝，她点了点头，跟着阿栾走进了屋里。
阿栾拉着傅明水，走进了自己和母亲的屋子里，又不放心的向窗外望了望，确定母亲还在那边站着：“我母亲一发呆就会呆很长时间，”她对傅明水解释道。
傅明水点点头，突然简洁的道：“唐正德失踪了。”
阿栾整个人都呆住了，微微张着嘴，直愣愣的盯着傅明水的脸，直到确定她不是在说谎，整个人才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陷到后面的床上。
傅明水看了她一眼，轻轻道：“你放心，那个委托，在我身上，依然有效。”
通阴者所接受的，和雇主之间的委托，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个契约，对于雇主来说，一般选定了一个通阴者来为自己做事，就不能再选择另外一个，这是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对于通阴者本人来说，这是一个承诺，不为雇主得到最后的答案，他们会一直追查下去。
阿栾听完傅明水的解释后，直愣愣的摇了摇头，似乎缓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不是害怕我的委托落空，而是害怕唐先生出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似乎也太巧合了，我总觉得，似乎背后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傅明水抬起眼睫看了阿栾一眼。
明丽的脸上，大大的眼睛满是担忧，纯粹的眼神，像是一泓清泉，浅到极处，就连映出的影子也都是清冽的。
“当时怎么看出我们是通阴者的？”傅明水喝了一口阿栾端来的热水，问道。
阿栾一怔：“不是通阴者，为什么要问我有关我爸爸的事情。”
听到这，傅明水哑然，想来阿栾见惯了那些通阴者对父亲的询问，傅明水这句话对她来说倒显的多余了。
这时阿栾又对她道：“傅姐姐，唐先生…不会出事吧？”
阿栾眼里的关心极其纯粹，一点也不是傅明水之前揣测的那样，她突然有点惭愧，干咳了几声：“不会的，”说完之后，她像是强调，又像是安慰自己和阿栾，“一定没事。”
说完，傅明水不由自主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的左手。
柔腻的感觉尤在。
那团死去女子的怨气，顺着湖水，查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落湖的湖底，果然有强大的术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