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九章 安国军大举反攻

半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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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太原,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部。

    时节正是秋末冬初,窗外的一棵老榆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条在北风中瑟瑟发抖,到处都是一片萧瑟,更把房顶上那面青天白日旗衬托得夺人二目。阎锡山在窗前伫立良久,两眼望着青天白日旗,一颗心似乎也随着扑腾腾地翻滚。

    自从阎锡山主政山西,这里就是山西督军府,悬挂的也是北洋政府的五色旗,直到三个月前痛下决心,才改挂了这面青天白日旗,改为投靠南方国民政府。易帜之初,阎锡山也曾经风光得意,踌躇满志,现在却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步步维艰。

    晋绥军与奉张开战之后,战事初期颇为顺利,两路大军成钳形攻势,兵锋直指北洋政府的心脏——北*京。但随着奉张援兵不断出关,敌人渐渐守住了阵脚,开始展开反攻。

    晋绥军南路商震部主攻保定一线,奉系却按杨宇霆的布置,以戢翼翘、王树常两军分任左右两翼,中路故意引商震深入而四面包抄。在敌人的突袭下,定州失守,戢翼翘从后侧威胁晋绥军的退路,整个战局因而动摇。雪上加霜的是,直鲁联军又派出孙殿英部攻占石家庄,截断了晋绥军的补给线,在京汉线方向,晋绥军可谓大势已去。

    眼下,只能指望徐永昌的左路军了,如果他们能够攻破南口防线,局面还有挽回的可能……

    阎锡山正在冥思苦想,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百川,好消息啊,蒋中正到上海了!”说话之人名叫赵戴文,他是阎锡山手下的头号谋士,此时担任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参议,此老六十来岁的年纪,说话办事一向稳重。此刻却挥舞着手中的一份报纸,喜不自胜。

    “真的?蒋中正真的回来了?”阎锡山眼中喜色一闪,急忙迎上去接过报纸,展开细细看了起来。这些日子晋绥军孤军奋战,此中滋味实不足与外人道也。

    一目十行看过一遍。再一字一词地细细看了一遍。阎锡山终于放下报纸,抬眼看着赵戴文说道:“次陇(赵戴文字),北方战局必须尽快扭转。赶快与冯焕章联系,咱们和他联名通电,支持蒋公上台收拾局面。”

    经过宁汉之争,国民党各派都有问题急需解决,桂系方面刚刚赶走张发奎,*又不断发起武装暴动,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整个南方到处星星点点。赤色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李宗仁急于稳定桂系地盘,由衷希望缓解派系斗争。与此同时,北方的阎锡山对奉作战渐渐艰辛,也巴不得有人出头组织,派兵继续北伐。到了这个时候。另一位实力派巨头冯玉祥的立场就非常关键,在蒋中正的不断努力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最终也选择表态拥护蒋中正。

    至此,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只待蒋公重新上台。

    1927年12月上旬,国民党南京派系干将何应钦发表通电,拥护蒋中正复职,各方大佬纷纷表态响应,顺理成章地,蒋中正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一职。

    平心而论,蒋中正此次上位颇为精彩,时势分寸的把握非常到位,又巧妙地利用了各派危机,有打有拉,成功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夺取了国民党军政大权。不过,这种阴谋诡计终归不是正道,蒋、冯、阎、李等人虽然结成暂时的同盟,但其实各家都有自己的打算,无形之中,已经埋下了分裂的隐患。

    。。。。。。

    蒋中正重回南京国民政府的同一天,北方战局也发生了重要转折,张作霖对晋绥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在具体部署上,安*兵分两路,南路张学良、韩麟春率三、四方面军越过京汉铁路,包抄商震之后路,大举反攻,北路则由张作相、高维岳、汤玉麟率领所辖部队,向京绥铁路沿线的晋绥军发起反攻。

    安*在南路准备充分,有一举消灭晋绥军之心,随着反攻展开,京汉路正面捷报不断,张学良很快又收复了保定,将商震所部彻底装进了口袋。不料正当少帅志得意满的时候,晋绥军却发起了突然的反击。

    晋绥军傅作义直辖第四师突出奇兵,以三个团的兵力攻克涿州,此处距离北*京城不过百余里,又正好处在铁路线上,北*京和保定之间的交通遂告中断。

    傅作义的这一招形同拼命,等于至自身于死境,不惜两败俱伤,他的直辖第四师卡在涿州,立刻将京汉线的战局引向了混沌。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算是顶上了牛,你切断我的补给线,我也切断你的补给线,大不了咱们拼命好了,看看谁能熬得过谁。

    眼看就要全歼商震所部,却被傅作义插了这么一杠子,少帅张学良岂能咽下这口气,当即亲率劲旅炮兵合围涿州城,经月猛攻,终不能克,两军纠缠不已。

    涿州之战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前后打了三四个月,在晋绥军的顽强死守下,张学良就是拿不下来这座小小的孤城。此战是傅作义的成名之作,晋绥军也再次获得了善守的评价。同时,这一仗也暴露出张学良军事指挥的平庸,因为迟迟拿不下涿州,商震部主力最后终于平安撤退。

    在京绥铁路战线,徐永昌攻克张家口后兵分两路,一路攻击南口,以威胁北京,一路北出关外,袭扰奉张东四省根本,但随着张作相的吉林兵赶到,战局终于开始向安*倾斜。

    晋绥军在察哈尔兵力雄厚,徐永昌麾下共有六军十二师,外带增援的骑兵八军,总兵力足有十余万人马,相比之下,高维岳和肖林总共只有三万部队,兵力差距过大,因此才暂避锋芒,躲进了浑善达克沙地。

    但张作相派来了五六万吉林兵,再加上热河汤玉麟,南口李天宏,察哈尔的安*总数也有十二三万,和晋绥军已经不相上下。

    除了兵力对比发生了变化,晋绥军的士气也陷入了低谷。

    徐永昌几番设下重围,想要一口吃掉高维岳,却被肖林巧妙腾挪,把第九军救出险境,晋绥军就像一记记重拳都打在空处,说不出的难受憋气,虽然抢下了张家口等地盘,却不得不分兵把守铁路沿线,当初开战时的那股锐气,已经消磨殆尽。

    在冷兵器时代,部队的士气会直接决定战争的胜负,热兵器时代虽然稍有不同,士气也非常重要。无论多么精良的武器,其直接操控者都是普通的士兵,活生生的人,士气会直接影响一支部队的战斗力。

    在这个时候,奉张主力突然发动了反攻,张作相的吉林兵一部直扑南口后侧,和李天宏一起击退晋绥军的攻击部队,奉系悍将马占山又率骑兵十七师闯入草原,挡住了谭庆林的骑兵八军,汤玉麟之十二军西出热河,与晋绥军李生达部激战,高维岳又突然杀出浑善达克沙地,以第十六师郭希鹏攻丰镇,三十九师李顺凯攻南口,第十九师孙德荃包抄张家口,配合张作相的主力威胁徐永昌的侧翼。

    高维岳突然从浑善达克沙地冒出来,大大出乎徐永昌的意料,随着晋绥军不断攻城掠地,兴和、丰镇都变成了后方,驻兵有限,准备不足,被第九军一番猛攻,很快失守,京绥铁路遂被切断,部队与后方失去了联系。

    两天不到的功夫,安*就扭转了战场形势,徐永昌被迫收缩兵力,在张家口一线组织抵抗,并派出嫡系十二军猛攻兴和,企图打通京绥线,坐火车撤退。

    无奈安*这次反攻蓄势已久,对徐永昌的反击早有准备,高维岳又下定决心要报一箭之仇,押上第九军的主力死守兴和。背后有张作相、汤玉麟、李天宏猛烈进攻,兴和这边却迟迟拿不下来,徐永昌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从京绥铁路撤退的打算,率部绕路宣化,怀安,靠着士兵们的两条腿向山西撤退。

    安*却得理不让人,几路大军一起追了上去,连番战斗,每次都从晋绥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徐永昌使尽全身解数,才带着残兵败将退到繁峙,检点部队,十几万人马只剩下九万多,重武器和车辆器械丢失殆尽,损失非常惨重。

    这还是徐永昌善于用兵,以败军边打边退,总算救出了一大半部队,换一个平庸之将来指挥,早就全军覆没了。

    虽然退到了繁峙,安*仍没有放过徐永昌,高维岳的第九军做先锋,李天宏和张作相为配合,一起又扑了过来,只有汤玉麟的十二军停下脚步,退回了热河。

    汤玉麟的主意早就抱定,热河才是自己地盘,拳头能打多远就打多远,屁股决不能离开热河,山西虽好,不是我老汤筐里的菜,就交给年轻人对付吧。(汤玉麟资格年龄都很老,张作相在他面前也是小老弟。)